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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進玉:書畫家怎么就成了“暴發戶”
2017.12.8

文章来源:http://www.cs.com.cn/ssgs/gssc/201709/t20170920_5484273.html

暴發戶的形象,想必大家都不陌生,無論是從影視劇里,還是在現實社會中,都能經常看到。通常情況下,被冠以暴發戶稱號的人之前往往都處于一個較低的社會階層,突然間就取得了可觀的物質財富,過上了他們以前所不敢奢望的奢華生活,但是文化水平、道德素養等方面卻沒有跟上,又怕被人瞧不起,于是便開始尋求文化身份的認同。關注藝術品,購買藝術品,是他們較為常用的做法,以此來向外界證明自己“不俗”的眼光和品位。  毋庸置疑,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尤其是書畫市場的繁榮和發展與近些年暴發戶們的不斷購買不無關系。而眾所周知,從前書畫沒什麼市場,只在極小范圍內流通,且價格不高,書畫家們一年到頭也賣不了幾幅。如今市場突然好轉了起來,作品能賣大價錢了,于是窮怕了的書畫家們,便趕緊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極力迎合、諂媚,甚至屈服起市場和資本,以致于有些得意忘形,公然以作品價格的高低、收入的多少來標榜自己所謂的能力和成就。也就是說,與暴發戶們比墻(看誰家掛得畫好)、比藏(看誰家藏得畫多)相似的是,很多書畫家,活動比排場,展覽比陣勢,出手比闊綽,如此等等,儼然暴發戶獲得財富時極力顯擺的那副德行。  的確,毫不客氣地講,當下的書畫家一旦作品稍有市場,就大都“好了傷疤忘了疼”,不會憶苦思甜,更缺乏對藝術的執著守望與探索精神,倒多了份十足的銅臭味、市儈氣。他們中有太多的人已把個人物質財富的多寡當成了其人生成敗的唯一衡量標準,一切向錢看,通過不斷制造垃圾作品,以及利用所謂藝術展覽、跨界、交流等手段和方式來盡一切可能地攫取財富、沽名釣譽,而全然沒有了一個藝術家所本該具備的樣子和狀態,也徹底忘記了一個藝術家所固有的責任與擔當。  書畫家理應是精神上的貴族,卻變成了純粹物質上的暴發戶,他們如文章開頭所描述的那類暴發戶一樣,也普遍缺乏文化水平、道德素養,普遍輕文重墨,除了簡單的認技、炫技之外,就是認錢、撈錢,卻又故作清高,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既可悲又可笑!我曾在《誰扭曲了藝術家的脊梁》一文中寫道:“做為利益鏈條中的一份子、重要的參與者,他們已經不再更多地關注如何提高書畫技藝、如何傳承與弘揚國粹,以及如何探索創新,而是更多地開始關注起自己的身份、地位、名氣、周圍的圈子、作品的潤格,等等。試圖通過大量的宣傳包裝來成為所謂的‘大名頭’、市場認可的‘搶手貨’。書畫對于他們來講似乎已經不再是一門純粹的藝術,而是彰顯身份的一張名片,以及斂取錢財的一種工具。”  換句話說,藝術家身上務必要具有的一些可貴的精神風致,在他們那里已大打折扣,或者不復存在。為了眼前的一點利益,不惜觸碰原則和底線,甚至背信棄義,毫無操守、品格可言,就更不用說對藝術虔誠、恒久的熱愛了。他們寧愿選擇為浮華的生活與享樂的物質賣命,也不愿腳踏實地做學問、搞研究;他們寧愿把時間全用在包裝炒作,也不愿在書畫的本體創作上多花費哪怕一丁點的心思和努力。以致于當下的情況是,誰都想在藝術市場這塊大蛋糕中切下一塊分給自己,即便作品再差,也會給自己戴上一頂唬人的“高帽子”,并通過一些不負責任的媒體添油加醋、推波助瀾地報道,以及參加一些江湖性質的活動等來樹立和輸出其“高大”形象,這幾乎已成為整個書畫圈所慣用的伎倆。  寫到這里,突然使我想到美國抽象派畫家馬克·羅斯科說過的一段話:“我年輕時藝術是一條孤獨的路,沒有藝廊,沒有收藏家,沒有評論家,也沒有錢。但那卻是一個黃金時期,因為我們都一無所有,反而能更肆無忌憚地追求理想。今天情況不同了,這是個累贅、蠢動、消費的年代。我知道許多人身不由己地過著這種生活,迫切需要一方寂靜的空間,讓我們扎根、成長。我們得抱著一定能找到的希望活下去。”的確,做為真正的藝術家,我們必須要找到“希望”,找回真正藝術家的狀態、真正從藝的狀態,不能讓自己再繼續喪失理想、耽于享樂、不思進取,徹底淪為暴發戶,抑或賺錢的機器。相反,務必要在市場經濟大浪的沖擊下,仍然能夠摒除浮躁之氣,堅守住內心那份清凈的藝術家園。同時也要清楚知道,真正的文化和藝術,從來都是極具內涵的,是不張揚、不炫耀的,而真正的奢華,也絕非表象的絢麗和熱鬧,它其實是藝術家骨子里流露出的那股氣質,以及舉手投足間彰顯出的那份風雅,這也恰恰是藝術家精神最具魅力的體現。(注:本文作者王進玉,知名青年學者、藝術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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